第103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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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我在冰箱里找到了低筋面粉。】她拍给闻染看,又道:【我们可以一起烤饼干。】 闻染回家的时候,果然带了黄油。 许汐言笑着来接。 这实在是过分普通的一个夜晚。跨过了年,楼下有隐隐的猫叫,窗户打开一隙,夜晚的寒气里有柳树抽芽的味道钻进来,混着闻染养在窗台的多肉。 闻染望着许汐言去预热烤箱的背影。 她好像习惯这间小小四十平的出租屋有许汐言存在了,趿着和她同款的拖鞋,穿着她的睡衣或毛衫,很随意的在这间屋子里走来走去。 和她一起做饭,洗水果,看电影,烤饼干。 闻染张了张嘴,抿住,又张开:“许汐言。” “我发现一个问题。”许汐言染着笑转回身来,一只冷白的腕子撑在流理台上:“为什么你还是许汐言、许汐言的叫我呢?可不可以也叫我一个特别的称呼?” “嗯?” 闻染便是压着她那声带笑意的“嗯”开口:“你是不是该走了,我不能让你继续住下去了。” 许汐言瑰妩的笑脸明显一怔。 良久的沉默后,她低下头,唇角的弧度变得自嘲:“我还以为……” 这段温馨的日子太容易带给人错觉了。 错觉她和闻染是互相喜欢的,错觉她们是一对普普通通正在恋爱的小情侣。 可原来,闻染心中的那条线始终清晰的划着。 许汐言再度抬起头来,敛去情绪,笑问:“烦我了?” 小小烤箱边是化开的黄油香。 闻染转身,佯作要去卧室拿皮筋:“也许吧。” 手悄悄的紧攥成拳,指甲都嵌进掌纹里。 许汐言在她身后,终是没再说话。 路过客厅时,闻染望一眼逼仄的生活阳台,可以瞧见一小块墨色的天。 其实她心里一直清楚,这段日子像是偷来的。 看似和她一起沉沉坠入生活里来的人,只是需要一段重新振作起来的时间,就要再度骑上扫帚,重新回到高高的天幕上去了。 她追不上那背影。 可她能用自己这双失去了天赋的双手,将那人再度托上天。 第57章“我喜欢你。” 闻染拿了皮筋回来时, 许汐言仍是那样的站姿,一手摁着流理台,浓睫垂着。 眼神不知落在哪一处。 闻染假意没发现, 抬手将长发在脑后束一个低马尾:“我们来烤饼干吧。” 许汐言犹然站着。 闻染扭头问:“你要不要来帮忙?” 许汐言这才应一声:“来了。” 闻染很擅长做烘焙,因为她是个循规蹈矩的人,要切多少黄油、称多少糖粉,她都会一板一眼按照教程上规定的克重来。 她人生唯一一次出格, 一次疯狂的冒险, 此时就站在她身边。 许汐言在帮她搅拌, 拿给她看:“这样可以了吗?” “不行。”闻染说:“还要继续搅。” 许汐言低低的笑一声:“好会支使人呐。” 闻染继续屏蔽她声音里的情绪:“没人支使过你么?” 许汐言耸一耸肩:“还真是无数的第一次都给了你。” 她把搅拌好的原料递给闻染,闻染去用保鲜膜包裹定型, 厨房里小得转不开身,所以她们是搬了张桌子, 在客厅里做。 许汐言洗了手,倚在窗边,给自己点了支烟。 她很有“寄人篱下”的自觉, 这段时间都没花钱买烟, 她那款薄荷烟估计国内也买不到,她就抽闻染的万宝路。 抽惯了,带着焦油苦涩味道的烟雾入口, 不再被呛得咳嗽一声。 她一只手臂打横抱在胸前, 习惯性微偏着头, 长卷发垂落在胸前,旖旎情态偏衬着双天生冷淡的眼:“要多久?” 闻染答:“放进冰箱冷冻,要四十分钟吧。” 许汐言抽一口烟:“你回来的路上不是说, 陶曼思发了篇她写的小说给你,让你读完给她一点意见吗?” “嗯, 我还没来得及看。” “现在看吧。” “现在?” “嗯。”许汐言夹烟的手指远远点了点沙发:“你读,我听。” 陶曼思的确让闻染可以多帮她问一些人,多听听不同人的意见。 “那好。” 陶曼思的小说是个短篇,四十分钟时间刚好足够消化。 闻染拿出手机,坐到沙发上,靠住沙发的一侧扶手。 许汐言靠住另一侧,仰头,阖眸躺在上面,长发乱得很灵动,手里抱一只烟灰缸,没抽完的半支烟搭在边沿。 她洗过澡,穿闻染一身素白的睡衣,也是打折时买的。领口松塌塌的有两颗没系,袖子略短了一截,露出她纤纤的手腕,骨相优越得惊人,再往上,便是她那双不知上了几千万保险的手。 瓷白无暇,纤长有力。 一双世界最顶级钢琴家的手。 她这样随意躺着的模样,似电影。闻染总觉得许汐言的举手投足,似从文艺电影里截出来的一帧,信手一拍就可以当屏保的程度。 这张沙发太小,她俩这样对坐着,伸直的双腿便交缠在一起。闻染看着许汐言的脚趾,许汐言不爱穿袜子,能看到她脚趾上丹蔻一般的指甲油。 从摩洛哥“逃跑”的那夜涂的,还未干透就被许汐言踏进了高跟鞋,蹭花了一小块,又随时光推移掉落得有些斑驳,反而有种落拓的美感。 许汐言阖着眼问:“怎么不读呢?” 闻染收回视线,在微信里翻出陶曼思发她的那篇小说。 声音浅浅的读下去。 许汐言一直保持那姿势躺着,让闻染一度以为她是不是睡着了。可当闻染掀起眼皮看过去,她又时不时抬手,眼都不睁,把指间烟灰准确的弹进烟灰缸里。 也没再抽,只有缭绕的烟雾,混着空气刚刚搅拌过的黄油香。 很难揣摩她这一刻的情绪。 闻染视线落回一行行的文字,很微妙的顿了下。 因为接下来的一句,是其中一个主角对另一主角所说的——【我喜欢你。】 闻染柔软的指腹贴着手机的侧沿,轻轻的摩。 「我喜欢你。」 从十八岁到现在,将近十年,她从未有一次把这句话宣之于口过。 不只是对许汐言。还有对陶曼思,对任何人,她都从未把“喜欢”二字言明过。 最出格的举动,不过是从摩洛哥回来的飞机上,悄悄握住许汐言的手。许汐言靠在她肩头,也许就要听到她如雷的心跳。 而现在,陶曼思这篇小说里,两位主角是民国时的船商和留洋回来的大小姐,经过家国破碎、山河纷争,终于挑明自己的心迹:“我喜欢你。” 闻染看着那波澜壮阔的感情线—— “我喜欢你。” 将近十年,她终于第一次的,把这四个字说了出来。 许汐言就在她对面,甚至她们的腿还交叠在一起,她知道许汐言一直阖着眼,所以才敢放胆掀起眼皮去看。她在说这四个字的时候,看着许汐言。 许汐言的唇角无声挑了挑。 一定当她只是说一句台词。毕竟,她刚刚主动“赶”走了许汐言。 闻染心想,这就是她最大的勇气了。 她的感情,没经过家国破碎、山河纷争,悄无声息的暗恋,就算写进小说也不会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。 可她有她的波澜壮阔。 她有她的一腔孤勇。 此生再也不会,如此投入的、如此毫无保留的,去喜欢任何一个人了。 闻染很浅的吸了口气,继续顺着小说读下去。 许汐言便是在这时唤了她一声:“阿染。” “嗯?”她以为许汐言是要提出什么意见。 但许汐言保持着先前半仰躺的姿势,阖着眸,唇瓣似被夜色点开的一瓣蔷薇:“我是不是从来没有像这样认真的对你说过?” “什么?” 许汐言指间的半支烟早已燃尽了,此时她把烟蒂摁进烟灰缸里,睁开眼坐起来,勾腰把烟灰缸放到茶几上,盘腿在闻染对面坐好,抬起一只手拨了拨自己浓密的长卷发。 闻染蜷起膝盖:“你要说什么?” 许汐言垂了垂浓睫,好似盯着自己的膝盖。 时间不知过了几秒,当闻染疑惑得又要开口发问时,她把总是显得垂重的睫羽掀起来,此生第一次以这样认真的眼神,看进对面的眼底:“我喜欢你。” 闻染的心脏一瞬麻痹。 之前许汐言不是没有说过类似的表白,可那都是“当我女朋友怎么样”?“跟我公开怎么样”? 从未有一次,像现在这样,盘腿坐在闻染面前,带着无限郑重的眼神和语气,把那四个字说出来:“我喜欢你。” 像在用同等的分量,回应闻染方才用十年时光说出的那句话。 她们都穿着闻染的睡衣,用过闻染的洗发水和沐浴露,闻染通常是超市什么香型打折买什么,所以现在她们之间飘着淡淡石榴香,像一个蟹肥酒熟菊花黄的秋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