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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会去哪里呢? 她没敢出去找,也没敢做要力气的活,便只得转身在院子里逛着。 院子朝里有两间屋,一间位于正中,是江浔的屋子,一间偏西侧,要小些,离做饭的灶台很近,被江浔当做杂物间。 什么东西都堆放了一些,但没有床。 很显然,她晚上会和江浔一起睡。 想到这里,阿雅脸上又起了抹嫣红,快步走进屋内,把床上的褥子和薄被拍了又拍。 拍去上面的灰尘和泥块。 - 打铁铺子中,江浔在自家也跟做贼似的,把耳朵贴在门上,细细听着院子里的动静。 不过院子中很安静,连点水声都没有,听不出任何信息。 应该是洗过了? 想到自己贸然进入,有可能对方会对她“坦诚相待”,江浔还是没敢直接进去。 得抓紧时间买个浴桶,就放在、就放在西屋里,这样两人洗澡之时,才不会如此尴尬。 思索间,她纤长还带点薄茧的手指曲起,指节敲在门上。 如果阿雅在院子中的话,必然会引起她的注意,况且江浔还喊了几声。 都没人应答? 没在院中?还是出事了? 自己离开打铁铺太匆忙,根本没有关大门,怕不是有歹人进入? 想到这里,她心下蓦地一慌,赶忙推门走进。 院中果然没看见对方,她喊道:“阿雅?阿雅?” 坐在床边,仔细理着床铺的阿雅听见,起身匆匆迎了出去。 “奴在。” 她向江浔行了个万福礼,寓意祈福安康。 同样的礼由不同的人做出来,自是有不一样的感觉。 看到她雅正端方的动作,江浔明白过来,礼原来是能投射出行礼人内心的。 阿雅做的一看就包含着满满的真诚。 见阿雅没出事,江浔的心才猛地放下,道:“不要自称奴了,以后自称我。” 阿雅抬头,看向站在落日余晖中被镀上一层金光的人。 明明是很寻常的一句,她却觉得心头和眼眶都有些发热。 再开口时,不知为何有些哽咽,“奴、我知晓了。” “嗯,真乖。” 江浔大步走上前,摸了摸阿雅湿漉漉的头发,牵着人的手,坐到院中凳子上。 翻遍西屋,找出一块干净的麻布,为阿雅擦着头发。 阿雅没想到对方会为自己擦头发,几次挣扎着想要站起身,却都被对方大力的手劲儿给按下去。 反抗不得。 再后来,她就顾不得那么多了。 江浔温热的指腹,常常会从她的脖颈处划过,留下细密酥麻的触感。 不一会儿就让她软了身子,虚虚靠在江浔身上。 洗干净的阿雅,就像从淤泥中艰难生长出来的、含苞待放的荷花般。 青涩又柔美。 嫩白脸庞微侧,晶莹剔透的褐色眼珠,迷蒙地看着为自己擦发的人。 无比依赖。 乌黑浓密的头发,江浔一摸便知以前被养护得很好,估摸着怕是后来受了苦,发尾才有些枯黄分岔。 精细养一段时间,再把发尾修剪掉,应该能养回来? 为了不伤到阿雅的发质,江浔都是用麻布按压吸取水分。 几次下来,水分就被吸干净,再晾一会儿,差不多能干透。 她细致的为阿雅擦着头发,擦着擦着,就觉得小姑娘靠自己越来越近,还偏头眸子雾蒙蒙地看着她。 让她擦头发的动作越来越扭曲。 难道是困了? 索性头发也擦干了,江浔把麻布搭在自己腿上,手臂朝前伸,压着小姑娘胳膊,环住对方整个人,往自己身上压了压,让对方能靠得更实。 “累了?你是该好好休息的。我这就去买吃的,吃完咱就上丨床!” 靠入同样柔软,却板正的身体中,慵懒又低沉的声音绕着阿雅的耳朵转啊转,都把她转晕了。 等再回过神时,院子中只剩她一人,江浔去买吃食了! 第8章 晚饭是大肉包和绿豆稀饭,食摊老板还送了一份辣口泡菜,脆爽可口,在暑季是难得的能调动胃口的东西。 吃完饭后,时辰已经不早了,江浔快步进入屋子点上蜡烛。 暖黄的光朦胧的笼罩在屋子中,跳动的烛火让一切都影影绰绰,阿雅跟在江浔身后进入屋子后,就有些踌躇。 此时的她才开始担忧江浔会不会让她睡床? 会的吧? 毕竟她之前也睡过。 可现在是两个人。 她要和江浔一起睡觉了吗? 过于快的速度,总让阿雅有些心神不宁。 但她纷乱的思绪并没有影响到江浔,江浔见床铺是整齐的模样,便掀开被角,对阿雅道:“来吧,你睡里面。” 她明天会早起,睡外面不容易吵到阿雅。 被叫到,阿雅才低着头靠近床边。 狭窄的屋子中,呼吸声和衣裳摩擦的声音都是那么清楚。 为了让自己显得自然,阿雅坐在床边之后,就把自己的外衣脱下,只留一件白色的中衣。 江浔的衣服对于她来说略大,中衣穿在身上空空荡荡的,显得她更加的瘦弱。 快速到最里面,抱膝缩成一团,给江浔留出大片床铺后,她黑亮的眼眸就跟着江浔的动作转来转去。 像一只到新环境后无比惶恐的雏鸟,想找个依赖。 江浔就显得比她随性很多,脱来只剩件单薄里衣,相当于现代的吊带或抹胸,在颈后、腰后系绳,可覆胸盖肚。 对于她来说基本算一件正常衣服。 但对于阿雅来说,好像不是。 江浔脱完衣服后,手臂朝天空上举,伸着懒腰转身,准备去把桌上的油灯给吹灭。 光洁曼妙,如竹般修长的腰背暴露在阿雅眼中,惊的阿雅瞪大眼睛,想要移开视线,双眼却不受控制总想往那背影上落。 不管是什么时候,江浔的身姿都是很板正的,肩开阔沉稳,仿佛什么事落在她身上,她都能扛得起。 身段往下时又极速收窄,被两根红色细绳掐出劲瘦有力的腰部。 此前十多年,阿雅只觉得女子的身形不管高矮胖瘦,其实都是一个样,从没有好奇过。 直到今时今日,她才猛然发觉,其实也不一样的。 江浔不仅有女子的柔美,身形之下更是有力量在游走,跟画本中,窜梭在山林中的矫捷玄豹很像。 吸引迷失的游子追寻,可在游子真的追上去后,却会被玄豹咬住脖子,拆吞入腹。 而此时,阿雅觉得自己就是那个游子。 被诱惑到狭窄房间的床上,蜷缩在角落,不知迎来的会是什么。 迟来的害怕慢慢涌上,却无路可退。 女子喜欢女子不算什么罕见事,虽不能明媒正娶,但也会小办几桌,给亲朋好友们通通气。 她会这么待她吗? 还是她也和那些风流男子一般,只是像养几个外室、养几个小妾一样养她呢? 前路的迷茫让阿雅默默朝墙的方向缩了缩,悄悄用被子把自己盖住,只留出一双眼睛。 江浔吹灭蜡烛后,屋内猛然暗下,她摸黑回到床上,隐约看见阿雅还蜷缩在角落里。 心中有些不解。 “快躺下吧,你不困吗?” 按理来说,阿雅今日经历了那么多,精神应该是很疲惫的, 居然不想睡吗? 缩在角落里的阿雅在心中不断宽慰自己,告诉自己江浔不是玄豹,也不会吃人,这才怂怂地钻入被子中。 却依旧不敢靠近江浔,和江浔隔着十万八千里。 “怎么了?” 察觉到小姑娘在躲自己,江浔有些不明所以地问道:“不习惯和他人一起睡?” 就着月光,她能看见阿雅摇摇头,听见柔顺发丝在枕头上摩擦出声响。 接着,阿雅才像反应过来似的,细声细气道:“不、不是。” 话是这么说,但身子依旧没动,背紧紧贴着墙,都顾不上伤口被压得疼。 江浔的眉微妙地挑起,不是不习惯,那就是不想靠近她。 明明今天抱也抱了,看也看了,都这个时候了,又开始不想靠近她了? “那怎么?我们中间是还有个人在挤你?” 语气淡淡,似乎只是寻常玩笑话,可阿雅就是从中听出了一点不高兴。 她生气了。 自己是她买回来的,是玩意儿还是妾,自该由她定夺。 自己不该任性的。 想到这些,阿雅也顾不得害怕、防备什么的,快速拉进和江浔的距离,仰着脑袋看向对方。 “没、没有人挤我。我想和你、亲、亲近的,你别不高兴。” 带着潮湿的热息扑在耳朵边,香香的皂角味儿也见缝插针地涌入她鼻腔。 一句话,被小姑娘柔软的声音说得断断续续,语气中尽是惶恐不安。